庞安梦好奇:“芙凝,你打算如何抉择?”

    靳令岑侧眸瞧了眼庞安梦:“莫问,芙凝心里有答案就成。”

    实则他的婚事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。

    无非是父王想用庞家来巩固靳家在西南的地位,庞家又何尝不是?

    各取所需罢了。

    而芙凝身为国公府千金,身上大抵或多或少有着与他一般的无奈。

    故而他懂她。

    颜芙凝微笑:“难得你们一道来寻我,今晚晚饭我请你们。”

    “嘿嘿,有个开酒楼的朋友就是好。”庞安梦吸溜口水。

    说实在话,她囊中空空,仅有的月钱还不够她买几把匕首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是夜,颜芙凝归府。

    知道傅辞翊会来寻她,遂挥退了伺候的丫鬟,推迟了沐浴的时辰,就坐在窗口翻看话本等他。

    约莫与昨夜差不多的时辰,傅辞翊如约而至。

    带了只梳妆匣过来。

    他将梳妆匣搁在她身旁的几案上,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:“这些给你,荷包还我。”

    说着,伸手。

    颜芙凝合上话本:“你自个把荷包丢我脚边,好意思再来问我讨要?”

    “好意思。”男子动了动手指。

    颜芙凝复又翻开话本,哼声:“没了。”

    男子坐到另一把交椅上,吃惊:“没了?何处去了?”

    “我早用剪子绞了,扔了。”

    “如何能扔?”傅辞翊蹙了眉,“扔在何处?”

    “剪碎扔的,下人去扔的,我哪知道在何处?”

    颜芙凝往旁边侧了侧身子,不去看他。

    男子索性起身,在她闺房中环视一周,立时动手翻找起来。

    一个个抽屉拉开又关上。

    颜芙凝睨他一眼,也不阻止他。

    片刻后,傅辞翊还是没寻到,叹息一声。

    颜芙凝抬眸看他,笑了笑。

    便是这笑,教傅辞翊确定荷包就在房中,当即打开了她的衣柜,果不其然在柜子角落找到了他的那只荷包。

    荷包喷香,显然已经洗过。

    “丑是丑了些,但好歹是娘子亲手缝制,万不能扔。”

    立时挂在腰间的革带上,拨了拨,这才心满意足地坐回她身旁。

    随着男子的动作,颜芙凝瞧见他的大拇指上戴着只玉扳指。

    循着她的视线,傅辞翊动了动手指:“我娘子送的,好看否?”

    “分明是玉器铺出品。”

    还是她上次送过去的。

    她是真想不明白,为何此人前段时日的言行举止与近两日完全不同?

    “这匣子才搁了三样物什,空荡荡的。”傅辞翊打开梳妆匣,“皇上赏了不少东西,明日你去我那挑一挑,装满它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要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财迷,怎地不要?”微顿下,男子补充,“是两大箱金银珠宝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不要,钱财我自己会赚。”

    傅辞翊扣住她的手腕:“你不想嫁我?”

    颜芙凝也不挣脱,抬起眼皮与他对视:“我想过了。”

    不知为何,傅辞翊觉得紧张。

    颜芙凝又道:“我还是与之前一样的意思,我愿意嫁你,可如今……”

    “拒婚一事,你不必担心。”男子道。

    “傅辞翊,我很奇怪,前几日你分明与我划清了界限,而今又说要娶我。我真怀疑,你到底是想娶我,还是说有什么旁的目的?”

    譬如因为她曾退他的亲,他想折磨她?

    傅辞翊紧紧拢住她绵软的小手,诚挚道:“确实想娶。”

    “那好,你若真想娶我,我会想法子拒婚。我的要求只一个,便是你得保证不泄露我颜家的机密分毫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当然。”男子问,“你要如何拒婚?”

    “尽我最大的努力。”

    傅辞翊颔了颔首,还是忍不住确认:“嫁龙池安可是郡王妃,你还愿意嫁我?”

    “这不是你逼我的么?”颜芙凝反问。

    男子沉默。

    颜芙凝又道:“池郡王算是皇家子弟,在一定程度上也能护着颜家。如果没有大人,嫁给他说不定是个不错的选择,对么?”

    她的话音甫落,傅辞翊长臂一伸,大掌锢住她的脖颈,薄唇用力覆上了她娇软的唇瓣。

    以吻封缄。

    突如其来的吻,教颜芙凝怔愣,漂亮的眼眸倏然瞪大。

    男子哑声:“乖,闭眼。”

    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,还真缓缓闭上了眼。

    见她乖顺如斯,傅辞翊雀跃地跟着闭眼。

    乍然闭眼,感官更甚。

    还是不适应这样的亲密,她推他肩头,身子往椅背仰去。

    察觉她的抗拒,傅辞翊克制地放开她。

    望着她唇瓣上晶亮的水泽,是他留下的。

    他喉结滚动几番,起身道:“我走了。”

    颜芙凝抿了抿唇,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:“你这就走了?”

    男子笑:“你的意思是今夜要我陪你就寝?”

    “没有的事!”颜芙凝的小脸登时红了,起身推他,“你走,你快走。”

    男子转身拥了拥她的身子:“拒婚一事,你我一起努力,如此可早日成婚。成婚后,你想我如何陪你,皆是可行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,我不需要陪。”

    她声若蚊蝇。

    男子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亲:“明日我来接你,南窈的腿需要复诊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她垂了眼眸。

    片刻后,男子的身影消失在屋顶上。

    颜芙凝拍了拍自个的脸蛋,这才传彩玉进来伺候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翌日清早,颜芙凝出门。

    在府门口没瞧见傅家马车,更没瞧见傅辞翊的身影,她索性坐上了自家的车子。

    由李信恒与刘成文驾车。

    “去东三街罢。”

    某人不来接,她大抵也不必去。

    两人称是。

    才行了一条街,前头被堵住,车子只好停下。

    颜芙凝指尖掀开车帘一角瞧了,只见对面车上下来一位长身玉立的男子,此人正是傅辞翊。

    他不顾刘成文的阻拦,径直上了颜家马车。

    “去傅府。”他出声落座。

    刘成文不放心,扭头看车厢内:“妹妹?”

    “就听傅大人的。”颜芙凝道。

    车内的彩玉惊愕得张大嘴,好半晌才结结巴巴道:“傅,傅大人,您,您今日没吃错药吧?”

    “我是你姑爷。”傅辞翊指车外,“出去。”

    彩玉转了视线,大着胆子问:“小姐,傅大人又在发疯不成?”

    “他难得今日没发疯。”停顿下,颜芙凝坦诚,“我答应与他成婚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小姐已被赐婚给池郡王。”彩玉拧眉。

    傅辞翊沉了脸,立掌如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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