丽春院是林非叶最不想去的地方,但为了查案,就是再臭的茅厕,也得捂着鼻子往里钻。

谁知刚出刽子手别院,就有两个男人迎面而来。

“林千户,我们兄弟想跟你谈谈。”说话的人正是宋宽。

陡然看到这俩兄弟的脸,林非叶惊得呆住。

稍稍回过神,她镇定地问:“谈什么?”

“我们手头有你想要的东西。”宋宽又道。

林非叶道:“那我们换个地方。”

这兄弟俩成名江湖已久,武功极高,以一敌二,林非叶没把握能生擒他们。

“德妃是我们靠山教的弟子,太和公主的案子,我们教主希望能在她这里打住。”宋宽没有要换地方的意思。

德妃是靠山教弟子?

林非叶震惊之余,心头有许多疑惑都已解开。

众所周知,靠山教最是痛恨匈奴。

这几年跟匈奴的战场上,靠山教弟子多如牛毛,为抵御匈奴立下了汗马功劳。

内心深处,林非叶也是主战的,如今大魏兵强马壮,不乘胜追击,彻底打垮匈奴,若真给匈奴休养生息的机会,多年后再战,局势很可能会逆转。

对靠山教这些帮助朝廷抵御匈奴的江湖门派,林非叶打心里敬重。

“德妃破坏两国和亲,她能得到什么好处?”林非叶想着哂然一笑,将所有脏水都泼到德妃身上,陛下会傻到相信吗?

今晚就得跟魏皇有个交代,林非叶再迫切想要交差,也会尽全力查明真相,绝不会做欺君罔上的蠢事。

“她是匈奴细作。”宋宽道。

林非叶惊道:“什么?”

“我们也是刚查出来。”宋宽说着将手里的黑色布袋子递给林非叶,“这里面装的是证据。”

林非叶满脸怀疑,要打开袋子查看的时候,宋宽宋窄却是一溜烟跑了。

林非叶懊恼至极,以那二人的轻功,她必然追不上,只能打开袋子,里面装着不少书信,随便打开一封,竟真是德妃跟匈奴往来的证据。

只是这些书信的真实性,还有待查证。

回到锦衣卫,林非叶翻看了所有信件,愈发觉得宋宽所言可能是真的。

……

魏青山醒来时,阿茶已经做好了早饭。

他穿好衣服,洗把脸,边吃早饭边跟阿茶说笑,感觉又回到了以前。

“魏公子,你当真不嫌弃我?”阿茶觉得魏青山这家伙很有趣。

魏青山道:“我是刽子手啊,你不嫌弃我,我都是烧了高香。”

在这个世界,只要亮出他是刽子手的身份,就算是吃不上饭的穷家姑娘,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。

只因他们都觉得,刽子手干的是损阴德的事,谁跟刽子手亲近,谁就要倒八辈子的血霉。

“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。”阿茶莞尔一笑,“其实我还是黄花大姑娘呢。”

阿茶是黄花大姑娘?

这冷笑话未免也太冷了。

且不说此前阿茶在丽春院接了多少客,只他跟阿茶之间,就有那么多次鱼水之欢。

魏青山心里想着,开玩笑地问:“所以你左臂上的真是守宫砂?”

“当然。”阿茶再次挽起袖子,好让魏青山看得仔细些。

魏青山倒是听说过,这个世界但凡女子出生,在满月前都会在左臂点上守宫砂。

只有破了元阴之身,守宫砂才会消失。

而那些过了满月还没点砂的女子,或是元阴之身已破的女子,都无法再点砂成功。

如果阿茶左臂上的这颗守宫砂是真的,那阿茶……

想什么呢,不可能是真的!

魏青山沉住气,皱眉说道:“且不说以前,就昨晚,我们俩好像……”

“用这个就好了。”阿茶说着拿出一个精美的瓷瓶放到了桌子上。

若她还跟以前一样清闲,倒是很愿意陪魏青山耍耍。

但现在她有大事要做,可没工夫再陪魏青山过家家。

只是为何要对魏青山解释清楚这一切,她也不知道。

换做以前,直接走人就是,没必要多费口舌。

魏青山拿起瓷瓶,拧开塞子,看到里面装满了粉色的粉末,疑惑地问:“这是?”

“我调制的,还没有名字,只需要吸入一点点,就能让你欲仙欲死。”阿茶笑得合不拢嘴,“当然喽,是你抱着被子欲仙欲死,也可以抱着板凳,或是大树,反正就是身边有什么就抱什么。”

所以此前跟阿茶的所有欢愉都是幻觉?

魏青山有些不信,这药粉真那么神奇?

“最后,我再提醒你,可千万不要在刺猬旁边吸入喔。”阿茶说完这话,已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
在刺猬旁边吸入,照样会欲仙欲死,不过药效过后,就是生不如死了。

此刻的阿茶,跟魏青山熟悉的那个阿茶,全然不同。

“临别前,这瓶药就送给你啦。”阿茶起身伸个懒腰,准备离开。

魏青山问道:“阿茶,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

“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,都去见阎王了。”阿茶笑眯眯瞧着魏青山,“公子确定要知道吗?”

魏青山点头道:“当然。”

“算啦,你刚救了我,我还不想杀你。”阿茶挥挥手,迈步出屋。

魏青山追出去时,阿茶已不见踪影。

“这药粉真有那么神奇?”魏青山回到屋中,看着桌子上的瓷瓶,满脸疑惑。

要不试试?

阿茶说只需要吸入一点点,魏青山当即用手指蘸了一丁点,放到鼻子前用力一吸。

一股好闻的香味简直沁人心脾。

那一瞬,魏青山突然想起,好像每次跟阿茶共赴巫山,都会先闻到这种香味。

阿茶用的胭脂可不是这种味道。

突然,林非叶出现在门口。

看到林非叶竟开始宽衣解带,魏青山简直惊呆了。

“林大人,你这样做不好吧?”魏青山赶紧后退。

谁知林非叶竟扑了上来,一下子就将魏青山扑倒在床上,开始扒魏青山的衣服。

这场面魏青山可把持不住,用力一翻,化被动为主动。

“我就知道林大人馋我的身子很久了。”魏青山骑在被子上,宛如野兽。

站在门口的林非叶,被魏青山的举动给惊得呆住。

魏青山的满嘴秽语,竟是对她而喷,还抱着被子做那么龌龊的动作,莫不是活腻了?

但她很快明白,魏青山这是中了毒。

旁侧的洗脸盆里有水,她端起来用力泼到魏青山的脸上。

面前赤条条的林非叶顿时不见了,取而代之是站在床边一脸震怒却脸颊通红的林非叶。

林非叶又怒又羞,斥道:“还不快把衣服穿上?”

要是她再慢会儿,魏青山估摸连他自己的裤子都脱了。

“林大人,这……”魏青山呆呆坐在床上。

毫无疑问,阿茶所说都是真的。

想不到长久以来,他都被阿茶耍得团团转。

像阿茶这么有本事,真想逃离丽春院,乃是易如反掌的事。

可他倒好,为给阿茶赎身欠下了二百两银子,傻啊,太傻了。

“谁给你下的毒?”林非叶冷声询问,脸蛋依旧红如火烧云。

魏青山赶紧道:“没、没有的事。”

总不能说是他自己给自己下毒吧?

阿茶那混蛋,总有一天,他要让她的守宫砂消失。

穿好衣服,魏青山神色尴尬地来到外面,问道:“林大人怎会找来这里?”

“找你,可是花了大功夫。”林非叶的脸依旧很红。

就算中了毒,魏青山的脑子里怎会想到要跟她做那种事?

莫不是平日里这个刽子手就对她有这般龌龊的邪念?

幸好阿茶已经离开,想不到林非叶都能找到这里来,着实厉害。

阿茶刺杀匈奴使团的事,要是让林非叶知道,恐怕林非叶都能查到是他救走了阿茶,顺手还杀了匈奴使者乌将。

“血剑双煞给了我一袋子信……”虽说有了那些信,的确能结案,可林非叶心里总觉得不妥,还有一天的时间,再好好查查,说不定还会有别的收获。

信的内容,魏青山没有资格知道。

林非叶出动大量锦衣卫,只为找到魏青山,砍掉乌将的头。

匈奴是否真心诚意要跟大魏和亲,砍掉乌将的头,或能知道一二。

江湖中奇人异士多得是,砍头查案者或仅魏青山一人。

这样的能人,林非叶的确很想留在身边。

然而看海小富的意思,显然不会轻易放人,此事尚需从长计议。

来到锦衣卫,林非叶方才说明,让魏青山砍掉乌将的头。

乌将就是被魏青山杀死的,这点林非叶就别想知道了。

“林大人,酬劳呢?”魏青山笑问。

林非叶咬牙道:“还是二十两。”

“成交。”魏青山说着抓起放在旁侧的刀,轻松砍掉了乌将的脑袋。

乌将的跑马灯瞬间出现,跑动。

生在草原上的人,无论男女,都擅骑射。

乌将更是当中的佼佼者,靠着才干,一步步往上爬。

而在匈奴南侵大魏的战争中,乌将更是立下不少战功,如愿成了匈奴苍狼王苏达尔的亲信。

这个苍狼王,一心想成为匈奴单于,为此吞并大魏帝国是他做梦都要做的事。

只要他能吞并大魏帝国,凭此万世不朽之功,成为匈奴单于理所应当。

正是在苏达尔的推动下,一心要跟大魏帝国和亲的匈奴单于古隆,迫不得已认命乌将为大使,前往长安商讨两国和亲的大事。

乌将带使团到长安只有一个目的,就是破坏两国的和亲。

和亲公主太和公主突然被杀,让乌将欣喜万分,当即决定去拜访大魏帝国主战派的领袖苏武天,看能不能有办法别再让魏皇册封假公主了。

乌将知道真公主是不可能远嫁匈奴的,奈何人算不如天算,靠山教早就决定杀死他,他更不会想到他会死在魏青山这个刽子手的手里。

“刺杀使团的那红衣女子是谁?”林非叶问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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