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验室。

陆夕柠问女助理,“他这样多长时间了?”

“从港城回来就这样了。”

女助理无奈道:“不吃不喝,白天窗帘也不拉开,晚上也不开灯,就一个人呆在屋子里。”

其他人都来关心过他,但是他就是不开门,没办法,女助理只能给陆夕柠打电话。

两人现在已经到了房间外。

门口的小柜子上,早上拿过来的饭菜还是原封不动放在那。

陆夕柠敲了敲门:“景徴,把门打开。”

屋内没有任何动静传来。

要不是实验室的每个人都戴了生命监测的手表,后台数据显示景徴还活着。

她们真怀疑他是不是一个人在房间里自生自灭了。

“陆景徴!我等三个数,你再不打开,以后就别当糯糯舅舅了。”

“一……二……”

面前的门开了,陆夕柠和女助理同时松了一口气。

景徴巴掌大的脸苍白如纸,双眼无神地看着她,整个人像是陷入了痛苦中苦苦挣扎,却又无力挣脱禁锢那般无助。

阳光洒在他的脸部轮廓,本就有些混血的五官显得越发深邃,背后是黑漆漆的屋子,飘来一股烟酒混合的气息。

陆夕柠望着眼前弟弟一样的男人,深呼吸一口气吐出,肩膀下沉,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。

她让女助理先回去忙,这里交给她来处理。

女助理带走了门口已经不能吃的饭菜,叮嘱她道,“柠姐,你也别太生气,能打景徴一顿解决的,咱就不浪费口水哈~”

开了门,景徴就又转身回了房间。

陆夕柠跟着他进去,关上门,屋内虽然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,但也确实太过昏暗。

她不着急拉开窗帘强硬驱散屋内的暗色,将手里带来的餐食放在了一旁的餐桌上,顺手拉开旁边的双开门冰箱,里面空荡荡就跟新的一样。

借着冰箱清冷的光线,陆夕柠视线落到一片狼藉的客厅,看到了屈膝坐在地上背靠沙发的景徴旁边,密密麻麻摆满了空酒瓶。

景徴手里还拿了瓶喝了一半的红酒,整个人被一种看不见的悲伤力量所笼罩。

陆夕柠给人发了一条消息,很快就有人又拿了很多红酒来。

全部都是她这两年在各地搜罗的珍藏款。

她走到沙发坐下,将红酒全部放在茶几上,问他道,“还喝吗?”

“不够的话,我这里还有。”

景徴以为她过来是骂他不珍惜身体,结果是问他还喝不喝。

没有人的时候还能忍,现在经过陆夕柠这两句话,他憋了好几天的委屈在此刻爆发。

酒精的麻醉感充盈在他的四肢百骸,吞噬他的理智和冷静。

景徴哭着喊她:“柠姐……”

他的思绪非常混乱,想要把心里的委屈告诉陆夕柠,但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。

她像是平日摸小团子的脑袋一样,揉了揉他细长柔软的头发,却又摸到了一手的油腻。

陆夕柠的手僵住:“陆景徴,你趁我现在还能忍住脾气,赶紧滚去洗澡!”

“柠姐,你嫌弃我?”景徴感觉自己更委屈了。

她直接一脚踹在他修长的小腿上,力道并不大,但气势非常足。

“你这两天不出门也不洗澡,头发都能榨油了!”

陆夕柠瞥了他一眼,“你自己说,该不该被嫌弃?”

景徴:“……”

寂静漆黑的屋内,他所有的情绪都被她这话打乱。

委屈也顾不得委屈了,一步三回头「滚」去了浴室,中途几度欲言又止,最后又憋了回去。

景徴:算了算了,当了妈的女人,温柔都是留给孩子的。

陆夕柠去餐厅洗手池,挤了洗手液哐哐一顿揉搓,这才将手上油腻腻的触感洗干净。

景徴住的是实验室配套建设的高级公寓楼。

一百多平的单身公寓,面积虽然不大,但是各方面设施一应俱全。

陆夕柠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,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,将带来的餐食全部打开摆放在桌上。

等景徴出来,就闻到了一阵阵浓郁诱人的饭香。

窗帘依旧没有被拉开,但餐厅的落地灯被打开,暖光的灯光洒落在四周。

而陆夕柠已经坐在餐桌旁开动了。

景徴摸了摸鼻子,刷过牙后嘴里酒精的苦涩已经散去。

除了脸上泛着的淡淡红晕,大概也就只有客厅满地的酒瓶子,显露了他醉生梦死的这几天。

他老老实实去餐厅拿了干净的碗筷,走到餐桌旁坐下。

正要动筷子呢,面前的菜被陆夕柠拉到了另一边,她挑了挑眉,“哟,知道饿了?”

虽然她什么安慰的话都没有说,但景徴心头缠绕了那么多天的愁云,就这么被她驱赶走了。

他不好意思一笑:“柠姐,我知道错了,以后再也不做这些傻事了。”

她知道景徴对陆糯糯的重视程度。

陆夕柠从女儿入手说道,“陆糯糯现在一岁多,正是有样学样的时候,这要是被她看到你绝食的行为,以后跟你学怎么办?”

想到会甜甜喊自己舅舅的小团子,景徴感觉自己肩上以身作则的担子更重了。

景徴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:“柠姐,我保证,绝无下次!”

陆夕柠一眼看穿他的小动作,“把你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给我拿出来再发誓。”

小动作被发现,他嘿嘿一笑,这下子是真的觉得饿了。

她继续道:“行了,赶紧吃饭吧。”

陆夕柠面上看似对景徴的事情表现很平淡,但心里是真担心他走进死胡同,想不开。

能让景徴无条件改变自我的小团子,在国内陆家。

她想了想,还是决定给景徴放半个月的假期,让他跟着自己回国。

就景徴目前这状态,呆在c国实验室也不安全,万一操作实验的时候走神,小命都保不住。

当天下午,陆夕柠就让景徴收拾了行李跟她回国住几天。

“柠姐,我真没事。”

“你柠姐我有事,这几天你回国给我带孩子,我有个重要实验要启动。”

她在京州设立的实验室规模,虽然和c国完全没办法比,但一些小实验还是可以执行的。

等陆夕柠她们落地国内,已经快到晚上了。

去得匆忙,她只让人把护照送了过来,衣服什么的c国公寓里都有。

这次回来也同样是空手回来。

景徴站在陆家院子里那刻,还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。

在客厅里和两个哥哥玩捉迷藏的陆糯糯,侧身躲在窗帘后面,一转头就看到了拎着行李箱的景徴,跟葡萄似的大眼睛忽闪忽闪,嘴巴张得大大的。

小团子顾不得玩游戏,踩着粉色狐狸拖鞋,哒哒哒往门口跑。

人还没到,声音传了大老远。

陆糯糯激动夹杂着喜悦:“舅舅,舅舅——”

景徴蹲下身,抱住扑过来的小团子,“糯糯有没有想舅舅啊?”

小团子蹭了蹭他的脖子:“想!”

在两人腻歪的时候,院子外面停了一辆黑色经典款红旗,副驾驶位置的车窗缓缓摇了下来。

那人对着陆夕柠点点头。

她视线落在没有开窗的后座,心怀诧异,这位大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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