答案揭晓。

    那个不想都全要的人,只能一个人去独守空房,去守着,那孤零零的新房子。

    而想要都全要的小朋友,虽然没有能够如愿以偿。

    和哥哥一起睡新房子。

    但也同时,得到了两个软乎乎的大抱枕。

    一左一右。

    把她夹在中间。

    晚上睡得甭提有多香。

    只是可怜陆阳,一个人睡在新房子里面,本来说好的,等哄小孩儿睡着了以后,老婆殷明月再悄咪咪的过来。

    到时候夫妻二人好好耍耍。

    毕竟,又是个把星期,没在一起睡觉,怪想的。

    可惜,他左等右等,等了半天,最后等的都睡着了,还是没有能够等来那个可人儿。

    不对啊?

    明月妹妹,可是从来没有放过自己的鸽子。

    难道是殷明珠在使绊子?

    这个坏女人,她见不得我好?

    陆阳早上起来就不干了,匆匆刷牙洗脸,上完厕所,三五两下把衣服和裤子都穿好,下楼开上车,准备回老丈人家兴师问罪。

    突然,

    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群人。

    “陆老板,等等。”

    “陆哥,先别走,小弟我有事想找你帮忙。”

    “阳伢子,急莫子急,老婶子我找你有点事,还不赶紧下来。”

    “后生仔,我是你老丈人二伯,依了辈分,伱得叫我二爷爷,旁边这是我孙子殷南齐,找你有点事情,想请你帮个忙。”

    陆阳没有想到,这么大清早,居然就有人会在楼下堵自己。

    而且还不是一家两家,一户两户。

    关键,这里面都是熟人。

    之前就说过,住在这个村子里面的人,只要想扯关系,就总是能够攀得上亲戚。

    比方说,挡在车前的这个老嫂子。

    家里男人也姓陆。

    依着辈分,陆阳淹死的酒鬼父亲,还得管人家家里男人叫堂哥,管人家叫堂嫂。

    简单点来说,就是共一个爷爷。

    传到陆阳这里,也就是说,才只有四代,还没出五服。

    再打个比方,优生优育是我国的基本国策,其中禁止近亲结婚。

    但其实不止现代,古代的时候,为了保证新生儿的健康,婚配的时候,也是有这样类似的规定。

    比如:同姓不能成亲。

    具体到严谨一些,“五服”之内的近亲属,同姓之内不得成亲。

    而这个五服,就代表相对较近的亲戚关系,也是衡量血缘亲疏的一个标准。

    常言的诛九族,其中的九族,就包含了在这五服之内的近亲属。

    你就说亲不亲吧?

    必须的亲啊!

    陆阳也是没办法,虽然着急回家兴师问罪,也总不至于,开车撞人家吧?

    想了一下。

    还是把车停了下来,摇下车窗,伸出脑袋道:“婶子,你在这是干什么?这大清早的,莫非是闲不住了,想去厂里上工?没问题,正好厂里缺人手,我给老婶子你安排个轻松的工作。”

    陆阳先不管她三七二十一。

    张嘴就给安排工作。

    正好,厂里现在也缺人手,而且还不只是缺一个两个的,缺的还瞒多。

    最近一段时间。

    制衣厂不断扩大规模,招募越来越多的在家踩缝纫机的女工。

    那么相应的,打包的,熨烫的,叠衣服的,这些在厂里上班的普工,也得要与之相匹配的增加。

    用老六的话来说。

    这些工种,都比较轻松,又刚好离家近,比下地干活,那可强太多了。

    最适合的,就是村里的老妈子和老汉们。

    而年轻人,则比较建议干销售,或者在家踩缝纫机,要不就到厂里来当个裁缝学徒,或者司机学徒,学习怎么开大卡车。

    这样就既年轻人能得到锻炼,有一个不错的发展前景,而年纪略长一些的,如40多岁到50多岁的农村老妈子与老汉们,也不用再担心,因为同村的年轻人的竞争,而失去了进厂工作挣钱的机会。

    相当于两个赛道。

    陆阳一想,也对,老六这个办法好。

    厂里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,就应该请村里的老妈子们和老汉们来干,而更有技术含量的工作,这更应该偏向于年轻人,培养年轻人。

    到时候,将来自己不管是扩大生产规模,或者到外地开分厂。

    免不了要调一些总厂的人,过去充当骨干。

    而年轻人走出去,肯定是要比年长一些的,拖家带口的人,走出去要方便的多。

    还没什么后顾之忧。

    可即使是如此,厂里面叠衣服,烫衣服,打包装,这些繁琐而又简单的工作,没有年轻人来同村里的大妈们,老汉们竞争,但还是处于僧多粥少的状态。

    本村的,周边外村的,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一直在盯着,但凡只要陆阳的制衣厂,哪天张贴出告示招工。

    那第二天。

    不,连夜,保管是连夜,就会有不少的本村的,或者是收到消息及时的隔壁村的老妈子们,老汉们,提着小板凳,他们就来排队了。

    等到第二天。

    工厂的大门一打开,哦豁,往往来应聘的人,超过了工厂所需要招聘的人的规模,起码数十倍上百倍以上。

    最后,就只能是择优来录取。

    大妈们,老汉们,排了一整夜的队,但绝大多数,都是最终等于白来。

    那又能怎么办呢?

    还不得是那句话,僧多粥少。

    大家都想来干这份工作,就是即使这一次,没有能面试上,没有人轮得上自己,下一次呢?

    下下一次呢?

    只要但凡有一线希望,只要厂里面还会继续招工,那么,不管是连夜排多少次队,大妈们,老汉们,一定是铁定还会再来的,对不对?

    连夜排队,它当然辛苦。

    可有顶着恶毒的大太阳,嗮脱一层皮,也要下地干活“双抢”来的辛苦吗?

    听陆阳说可以把自己安排进厂里面上班。

    这个刚才,还在挡在小轿车前,陆阳的她老婶婶。

    显然是脸上表情一愣。

    她今天不是为这个来的,但当面对这样的诱惑,她也确确实实动了心。

    因为之前,她有很多次,连夜排队,都没有能排上,也曾经试图找过陆阳说情,看看能不能,看在同姓亲戚一场的份上,让对方把自己给安排进厂里面上班挣钱。

    可陆阳说了,这个不归他管,得去问老六他们哥几个,厂里有厂里面的规章制度。

    而老六他们哥几个呢?

    要么,就躲着她这个老婶婶,要么,就拿话敷衍她,要么,实在不行,被缠的受不了,就关门放他们惯会撒泼打滚的老娘。

    那泼妇,无理都能搅出三分理来,更何况还占了理?

    “阳伢子,你没开玩笑吧?之前你不是说,厂里具体事情你不插手的吗?那这次……”

    “老婶婶,您这话不对,如果是一帮人来求我办事,那我肯定得搪塞她。

    可您不是一般人啊!

    您可是我陆阳的婶婶,您上次来找我,想要进厂里面工作,我没能帮您办好,我那时可是内疚了好久。毕竟那时候确实是不凑巧,厂里也没工位。

    我就在想,老婶婶您难得找我办一次事,我没能帮您办好,下一次等厂里面腾出位置来了,说什么也得给老婶婶您第一时间安排个好工作。

    这不就巧了。

    老婶婶,您这是闻着味儿来的,对不对?

    工厂目前正准备扩大生产规模,有一批好岗位,钱不少拿,而且工作还轻松,最适合老婶婶您。

    只是……”

    陆阳说到这里,眼神微眯起来,故意又打了个盹。

    那老婶婶得急啊:“只是什么?阳伢子,你可把话说清楚了,不会是又有很多人竞争同一个岗位吧?那你老婶婶我可不干,别忘了咱们在族谱上可是同一个祖宗,你爷爷,和我家男人他爸,还是亲兄弟呢。”

    陆阳一想,也对哦:“那好吧,就听老婶婶的,只是,咱有些话可先说在前头。

    老婶婶您也知道,咱们上槐村是个什么样子?

    虽然说有三个姓,但是互相通婚几代下来,再不济,也能像我和老婶婶你们家这样,攀得上亲戚关系。

    今天我帮了老婶婶您,那明天,肯定也会有人来找我,攀亲戚关系,让我也帮帮他们,那我是帮还是不帮呢?

    今天帮这个,明天又帮那个,后天再帮这个,那这样没完没了下去,几时休?

    所以我就想,看在大家伙都是亲戚,帮还是要帮,但是每家每户都仅限一次。

    老婶婶,这次我帮你安排进工厂上班以后,你可别再又有什么事来求我。”

    陆阳话音刚落。

    这老婶子旁边就有个小媳妇,急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那不行,婆婆,咱们不是说好的?”

    “说好什么了?我说好什么了?”

    老婶婶这会儿的样子像是一只被踩到了痛脚的猫,跳脚训斥儿媳妇道:“你懂什么?妈出来做事,挣的钱,难道不是给你们花的吗?

    将来还能带进棺材里面去不成?

    你也不瞅瞅,你自己有几斤几两,还想学人家开录像厅,你有本钱吗?没有本钱就趁早打消这个念头,老老实实搁家里面种地,等你们妈我挣到钱了,到时候给家里面置办一台缝纫机,你也学学人家小媳妇,搁家里面踩缝纫机,给厂里做衣服挣钱,也一样不用再抛头露面,晒太阳,下地干农活,这多好?

    好日子还在后头,行了,都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刚训斥完儿媳妇。

    让儿子儿媳妇都回去,别挡着,老婶婶又冲着陆阳舔着脸来笑道:“那就说好了,阳伢子,咱可不兴打马护眼的,赶明儿我去上班。”

    陆阳笑着挥手:“好嘞,婶婶你慢走。”

    终于是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于是,依着葫芦画瓢,又看向其他人,“大家伙都听到了吧?

    厂里目前是确实正准备再招一批工人,但是名额有限,想要去厂里上班的,就最好现在就提出来。

    但还是那句话。

    我陆阳再有天大的本事,但毕竟也能力有限,又不是神仙,咱说好了,帮一次,那是咱们的情分,可要是短短时间内,又来找我帮第二次的,那就有点没脸面皮了。

    所以今天,但凡只要是想让我陆阳安排自己或者家人去厂里面上班的,我陆阳都一概无条件给你们安排,但是今后就不要再来找我,走后门,讲人情,咱们今后再有什么事情,都依着规矩来,好不好?

    不急,大家可以先想清楚了再说。”

    明明心里面很清楚,这帮人大清早的来堵自己,肯定是冲着昨天拉回来的录像机,录像带来的。

    指望着能从陆阳手里面便宜买下它们,或者脸再大点,直接指望赊账,然后用它们,来开家录像厅挣大钱。

    可架不住陆阳不按常理出牌。

    明明心里面门清,却偏偏搬出早就计划好的,要大规模开始招工这件事情,来膈应这些人。

    就问,一份难得的工作,你们到是要不要吧?

    大规模招工归大规模招工,可并不意味着人人都有机会,同村人要招,隔壁村的人也要招,但凡只要是住在这十里八乡的,能来的,报了名,就都有机会。

    总结起来一句话,那就是一视同仁。

    所以说起来,陆阳也确确实实是送给了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们一个人情。

    呵呵。

    就看他们到底聪不聪明,懂不懂得珍惜。

    “我要工作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要工作,我把工作让给我家男人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要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好吧,大家都要工作,那我也要工作。”

    行。

    都不是傻子。

    见陆阳都这么说了,明摆着,就是不选工作,那也甭想指望,不花钱,或者少花钱,能从陆阳的手里面搞到录像机,那还不如现实点,先选份工作。

    三言两语。

    打发的这些七姑八婆。

    最后还有一伙人,都没敢做声,老老实实在旁边等着。

    陆阳想了一下,干脆又重新下了车,关上车门,招了招手道:“李干事,殷家四姐姐,还有你们,都跟着我一起上楼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要的东西就在楼上放着。”

    “不急,先验验货,到时候价钱咱们好说。”

    毫无疑问,这一伙人,正是殷壮壮同学的四姐姐姐夫,李干事夫妻,以及他弟弟,弟媳妇,他弟弟的小舅子。

    担心被人捷足先登。

    其实,昨晚上他们就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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